@川普，華爾街大佬阿克曼如何用推特“遙控”白宮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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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：David、Yanz，深潮 TechFlow2025 年 4 月 7 日，星期天。比爾·阿克曼發布了一條推特，希望能將關稅計劃暫停 90 天， 並且@了川普。直接點名總統，這在華爾街是個禁忌。但阿克曼不在乎。這條推文發布的 72 小時前，川普宣布對幾乎所有貿易夥伴徵收"互惠關稅"；全球股市應聲暴跌，恐慌蔓延。然後，奇跡發生了。周三上午，川普宣布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：暫停關稅計劃 90 天，給談判留出空間。這個"90 天暫停期"的想法，恰恰來自阿克曼三天前的推特。這種巧合也引發了社媒上的猜測：是否有白宮幕僚看到了這條推文，並呈送給了總統？這不是阿克曼第一次成功"遙控"白宮。事實上，在川普時代，這位擁有 180 萬推特粉絲的對沖基金經理，正在踐行一種全新的政商關係模式——不需要正式職位，不需要祕密會議，只需要足夠的粉絲和恰到好處的公開喊話。從民主黨的忠實金主變成川普的"推特軍師"，這是一個關於社交媒體、金錢和權力的故事。關稅風波，金主“糾偏”名場面在事情真正發生之前，誰都想不到，一條推文竟然能影響關稅政策轉向。當阿克曼發出那條對川普關稅政策可能會導致"經濟核冬"的警告時，他其實在進行一場危險的賭博——作爲一個曾經公開列舉33條理由支持川普的金主，現在居然反常地跳出來反對川普的關稅政策。這是背叛，還是清醒？僅僅三個月前，他還在推特上公開贊美川普的經濟遠見。現在公開唱反調，發推希望關稅暫緩 90 天，風險顯而易見——先前刷出的好感連同對白宮的影響力可能雙雙歸零。但阿克曼賭對了。他準確把握了川普的心理，這位總統在意股市和輿論的表現勝過一切。只是川普需要一個體面的方式來轉向，不能顯得是屈服於壓力。"90 天暫停期"這個方案的巧妙之處在於，它既給了川普臺階，他可以說這是爲了"更好的談判"；也給了市場定心丸，至少三個月內不會有關稅衝擊。當天，川普宣布關稅暫緩 90 天，美股創下 16 年來最大單日漲幅。標普 500 指數漲 4.2%，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飆升超過 1200 點。阿克曼對自己的勝利保持低調。他只是簡單地發了一條推文："明智的決定。美國需要貿易，但必須是公平的貿易。"這場關稅風波持續了整整一周，但它揭示的東西將持續更久。在川普時代，金主不再是沉默的支票簽署者，他們是會說話的合作夥伴，必要時甚至是反對者。而當反對的聲音足夠大、足夠統一時，即使是川普也必須傾聽。推特治國，一種很新的政商關係比爾·阿克曼正在一種更簡單粗暴的方式處理政商關係：發推特，@總統。傳統的政商關係發生在暗處，私人俱樂部的晚餐、高爾夫球場的交易、通過中間人傳遞的信息。公衆永遠不知道政策是如何制定的，誰影響了誰，以什麼代價。阿克曼的模式卻完全相反——沒有聘請說客，安排私人晚宴，甚至正式的會面請求。他只是發推特，讓180萬粉絲幫他把聲音傳遞到白宮。這並非偶然，而是阿克曼深諳川普的媒體消費習慣的必然。據多位前白宮官員透露，川普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瀏覽 X 平台，看看誰在談論他，談論了什麼。他特別關注那些粉絲衆多的帳號，尤其是支持過他的人。當這些人公開批評某項政策時，川普會認真考慮。阿克曼的推特策略看起來也經過精心設計和運營 --- 通常在深夜和周末發布、措辭激烈但不至於決裂、標籤總是和總統相關。每一次遊說都是公開的，他的每一個論點都接受公衆檢驗。這是一種不符合套路的誠實，但卻又極其合理：不隱藏利益，反而把它當成論據的一部分——我有利益在裏面，所以我比誰都關心這個政策的後果。不過，當億萬富翁可以通過粉絲數量來放大自己的聲音時，透明背後的利益又是什麼？90 億身家的"激進分子"如果要用三個數字來定義比爾·阿克曼，那應該是：58 歲，90 億美元身家，180 萬 X 平台粉絲。 這些數字勾勒出一個典型的華爾街成功者畫像。但阿克曼偏偏不典型。2014 年，在一場關於康寶萊的投資者演講中，他言辭激烈的論證了這家保健品公司之所以能夠生存，僅僅是因爲銷售人員被迫購買其平庸的營養奶昔，而這些奶昔他們往往難以轉售給真正的客戶。他指控這家公司是金字塔式的騙局，正在掠奪美國底層民衆。演講結束後的日子裏，康寶萊股價上漲了 25%。他最終在這筆做空交易中虧損了 10 億美元。正義，還是利益？這是理解阿克曼的關鍵問題。2020 年 3 月，當全世界還在爭論新冠是否會大流行時，阿克曼用 2700 萬美元買入信貸保護，對沖市場崩盤風險。一個月後，這筆投資成功變成了 26 億美元。同一時期，他又在 CNBC 上聲淚俱下地呼籲"關閉美國 30 天"，警告酒店股票將"歸零"。批評者說他是在故意制造恐慌，爲自己的空頭倉位牟利。支持者說他是在警告風險，履行社會責任。真相？可能兩者都有。但毫無疑問他很聰明。當其他對沖基金經理還在悶頭工作，他已經意識到社交媒體時代需要新的玩法。他把自己打造成了金融界的"網紅"——不僅頻繁發推，還會跟網友對罵，甚至在59歲高齡參加職業網球賽（雖然第一輪就被淘汰）。有人說他想成爲"下一個巴菲特"。但巴菲特從不在推特上@總統，也不會爲了政治立場跟哈佛大學校長公開對峙。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爲了贏不擇手段，但又堅信自己在做正確事情的人。這種矛盾性，恰恰是他能夠影響川普的祕密武器。一頓意大利餃子，改變政治立場2024 年 5 月之前，比爾·阿克曼的政治履歷表讀起來像一份標準的華爾街自由派名單。在紐約上東區的慈善晚宴上，他是民主黨籌款活動的常客。同月，改變在洛杉磯發生。米爾肯研究院全球會議期間，阿克曼遇到了埃隆·馬斯克。兩個同樣活躍在 X 平台的億萬富翁找到了共同語言。幾天後回到紐約，阿克曼與川普共進晚餐。據彭博社報道，餐桌上的主菜是意大利餃子（Ravioli）。雖然具體談話內容不得而知，但這頓飯顯然給阿克曼留下了深刻印象。在 2024 年總統競選中，阿克曼已經先後支持過多位反川普的候選人；但那頓意大利餃子晚餐後，一切都變了。2024 年 10 月，他在 X 平台發布了一條帶有訪談視頻的推文，列舉了"33 個讓我支持川普而非哈裏斯的行動理由"。理由有很多，但內行人都注意到一個細節：阿克曼對房利美（Fannie Mae）和房地美（Freddie Mac）的持倉已經超過十年。而川普在第一任期就曾推動過兩房私有化，只是"時間不夠"。阿克曼後來在推特上寫道，"我相信川普團隊會完成這項工作。"7 月 14 日，川普遭遇未遂刺殺，阿克曼隨即公開表態支持。到了 2025 年 1 月，他甚至表示"不想再與民主黨有任何關聯"。從民主黨金主到 MAGA 支持者，阿克曼的轉變看似突然，實則有跡可循。正如華爾街從業者們的利益至上，阿克曼或許從來都是一個交易員。他只是在政治上也做了一筆交易。那頓意大利餃子，可能是這筆交易的起點。兩房私有化，十年收割局阿克曼試水推特幹政，可以追溯到一年前的兩房私有化喊話，這背後藏着一個苦心孤詣的豪賭。房利美和房地美，這兩家政府支持企業掌控着美國近一半的住房抵押貸款市場。2008 年金融危機時，它們接受了政府救助，此後一直處於聯邦政府的監管之下。對大多數人來說，這只是金融史上的一個注腳。對阿克曼來說，卻是一生中最大的賭注。阿克曼的 Pershing Square 基金從 2013 年開始建倉兩房股票，當時股價不到 2 美元。他的邏輯很簡單：這兩家公司本質上是盈利的，政府監管只是暫時的，終有一天會重新私有化。屆時，股價將暴漲。這個"終有一天"，他等了十年。期間，兩房的股票保持橫盤。其他投資者紛紛離場，阿克曼卻在加倉。到 2024 年，他已經持有超過 1.15 億股，成爲最大的外部股東之一。2024 年 12 月 30 日，川普當選但尚未就職。阿克曼發動了他的推特閃電戰。他在推文中直接 @ 了川普寫到，"存在一條可信的路徑，讓兩房在未來兩年內結束聯邦監管。"他精心設計了話術，不談自己的利益，只談國家利益。"這將爲聯邦政府帶來超過 3000 億美元的額外利潤"，"從政府資產負債表上移除 8 萬億美元的負債"。最關鍵的一句："川普喜歡大交易，那這將是歷史上最大的交易。我相信他會完成它。"這條推文被瀏覽近 300 萬次。華爾街分析師們開始重新評估兩房股票。2025 年 2 月，信號出現了。新住房和城市發展部部長斯科特·特納在確認聽證會上表示，協助兩房私有化是他的"優先事項"；消息傳出，兩房股票應聲漲。過去 12 個月，兩家公司股價都上漲了超過 6 倍。阿克曼相信，他十年的等待即將結束。"你不需要年老才能證明自己正確。"他在最近的一條推文中寫道，"這是聽過的最激勵我的話，當時我 25 歲。"川普時代改變了金主政治的遊戲規則。在這個新遊戲中，比爾·阿克曼連下兩城，還在耐心等待更多東西。我“剛好”也關心加密2024 年 3 月 9 日，比特幣正在衝擊歷史新高，逼近 7 萬美元大關；阿克曼發推表示：也許我應該買點。事實上，阿克曼對加密貨幣的態度一直很微妙。2022 年，在 FTX 崩潰後，他曾透露自己在一些加密項目和七個加密風險基金中有"小額投資"，佔其資產不到 2%。他說這些投資"更像是一種愛好，一種學習方式"。更值得注意的是時機。阿克曼的比特幣推文發生在川普明確表示支持加密貨幣之後。川普曾承諾讓美國成爲"全球加密貨幣之都"，反對央行數字貨幣，這些立場與阿克曼的自由市場理念不謀而合。除了比特幣，阿克曼最近還頻繁談論人工智能。他投資了幾家 AI 相關的初創公司，不過具體名單保密；有意思的是，這些新興領域“恰好”也是川普政府的優先事項——副總統萬斯是知名的科技支持者，多位硅谷精英進入了政府。阿克曼的布局，似乎既是商業判斷，也是政治站位。回頭看，他總是能找到金錢和權力的交匯點。下一個戰場在哪裏？也許是加密貨幣監管，也許是 AI。但可以確定的是，當那個戰場出現時，比爾·阿克曼會西裝革履，早早地等在那裏，對所有人說一句：嘿，你來了。